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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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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我悠悠飘过
  • 2019-07-28 03:50:46
序章

我,我漂浮在各个国家的上空。

我,隐藏在王座背后,窥探着君王和他的臣民。我有很多名字,我是他们的国家和民族的守护神,也是天神,是上帝,是信仰。

但是我更喜欢世人称呼我的另一个名字,幽灵。

我,是帝国的幽灵。

我,不是上帝,却胜似上帝。我,不是造物主,人们却对我趋之若鹜。

我,是一个观众,欣赏人间百态。我,是一个编剧,编写众生的命运。

操纵个人、民族乃至国家的命运,是我无限漫长的寿命中唯一的乐趣。

我喜欢看世人为命运挣扎的样子,很感人,却又很蠢。他们徒劳无功的做着努力,却没料到他们的反抗也是我剧本中的一部分。

我可以让一个濒临灭亡的国家起死回生,也可以让一个帝国一夜之间轰然倒塌。这一切都取决于我的兴趣。而我的兴趣总是会变的。

但是我很少会直接干预历史的进程,因为这样做的话实在是太无趣了。通常,我会展现几处神迹,降下几道神谕,以让君王和世人朝着我预期的方向发展

当这一方法不能奏效时,我会选择附身在一个君王身上,以他的肉身下达命令。

如果这种方式也没办法使得历史按照我所期待的方向运行,那么只能说明这个国家已经病入膏肓。

这种时候,我会选择强制执行我的意志。

方法有很多种。

可以直接是杀死一个关键人物,也可以是为君主的国库凭空增加无数的黄金,或是强制的领土交割。

不过,这种情况几乎不存在,在我记忆中,我只强制执行过一次我的意志。

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,真要说起来,那还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孩子……

“伟大而令人敬畏的,英格兰与法兰西之主,不列颠的守护者,石中剑唯一的主人,大西洋与新大陆之王,亚瑟·潘德拉贡,您忠诚的子民,匍匐在您的面前,诚惶诚恐,向您祈求……”

我识得这个声音,他是英法联合王国的国王,安列克斯·金雀花。他统治着英格兰与法兰西,以及大半个新大陆。

这个国家是我一手促成的,因为我喜欢英法联合王国这个名字,所以我就让英格兰的国王赢得了法兰西的土地。不过,说实话,我现在已经对这个名字有些厌倦了,因为他已经存在了四百年,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。

至于亚瑟这个名字,是这些俗人给我起的。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,至于我具体做了些什么,我自己都记不清了。我只知道我附身在当时一个叫做亚瑟的女孩身上,带领她的族人击败了来自海上侵略者。如果不是我,这些侵略者将永久的占据不列颠。

因为我讨厌那些来自大陆的蛮族,所以他们就必须失败。

尽管在这之后,这座岛屿还是被蛮族侵占,但是他们却被不列颠同化了。

以至于后来,这座岛的世人,就将亚瑟当做他们民族的守护神,世代供奉。而我,在他们眼里就是他们的守护神。

我伸手拂过眼前的空白,在我拂过的地方,景色发生了变化。

我看到了那个自称是安列克斯的男人。以俯视的视角,我看到他恭敬的跪在地上,对着一座金色的十字架祷告。十字架背后,是一座黄金铸成的雕像,那是传说中亚瑟王的模样。身高八尺,伫间而立,披风飘扬,目光坚毅。

但我知道,这根本不是亚瑟王,真正的亚瑟王是个女孩,是个很出色的女孩,让人骄傲。虽然我记不清当年我做了什么,但是那个女孩的模样,化成灰我也认识。该死,我甚至有些怀念起那个女孩来。

这时候,他抬起了头。看到他的脸时,我想起来了。

他叫安列克斯·金雀花。今年大概已经四十出头了,有着金雀花家族标志性的金发。他性格软弱多疑。因为小时候经历过太多挫折,害怕失败,所以行事缩手缩脚。不过反过来说,他是个很谨慎的人,治国方面虽然没有建树,但是也没有过错,是一个平庸的守成之君。

他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。

大儿子不像他,行事鲁莽,志大才疏,好高骛远,有许多纨绔子弟的毛病。有剑术和骑术才能,但算不得上是顶尖。喜欢赌球和赌马,但总是输。虽然已经有一个未婚妻,但他的情妇比他父亲这辈子见过的女人都多。

二儿子倒是有些明君的样子。他心思缜密,思维灵活,做事张弛有度,知道轻重缓急,何时应该当机立决,何时应该从长计议。和他的哥哥一样,他也喜欢赌博,不过大部分时候赢的都是他。至于他为什么会输,据我观察,其中绝大部分原因是他故意的。

我觉得比起君主,他更适合做一个首相或是赌徒。

至于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详细,那是因为……从某种程度上说,这些王室贵胄,也是我一手‘创造的’。

他们一出生,我便为他们设定了‘命运’。所以我需要设定他们的‘性格’和‘品质’以‘完成’令他们合理的完成各自的‘命运’。

我说过了,我不喜欢‘突然的’改变历史进程,因为这会让所有们确信我的存在,那么这样一来,他们就不会用心的表演,因为他们知道,无论他们如何努力,天上总会有一个幽灵注视着他们。他们所谓的信仰、民族和国家,不过是这个幽灵手中的玩具,他们没有了信念,就没法为我上演精彩的曲目。

所以,知道我存在的,只有各个国家的实际最高统治者而已。而且我有手段保证他们不会泄露我的存在。

安列克斯向我祷告忏悔。

从他的话里我知道了他今天为什么来找我。

共和党人在英法联合王国境内的势头已经不可阻挡了,他们的口号是自由和面包,要打倒的目标是君主制度。其实他们的活动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展开了,但一直没什么进展,可是近几年却突然壮大起来。原因有很多,连年的天灾人祸,使得农田减产,商人趁机搜刮农民,逼迫他们低价出售粮食,同时又抬高商品价格,使得农民更加难以维持生活。而政府为了弥补降低的农业税和商业税,又加重赋税,使得许多自由农家破人亡。其中一些自由农被迫成为了贵族的农奴,过着更加生不如死的生活。

与此同时,为了应对愈演愈烈的外交危机,政府不得不提高军费支出。除了向农民收税,政府还不得不向银行贷款,同时提高了殖民地的关税,使得殖民地人民也怨声载道。尽管如此,这个国家还是已经连续五年处于赤字状态了,而且一年比一年高,银行已经不愿意继续给政府贷款了。

在这种背景下,共和党人的口号越来越具有吸引力,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
国穷民苦,外敌环伺。

是的,英法联合王国快完蛋了。

我说过了,英法联合王国这几个字我已经听了四百多年,我的耳朵已经听出茧子来了,是时候该让他进入历史的坟墓了。没错,所谓的天灾人祸,都是我一手造成的。所谓的共和党人,没有我的操纵,他们也不会发展的这么快。

安列克斯向我祈祷,希望我能带领他们的国家走出困境。

按照常理来说,既然我希望这个国家灭亡,我当然是不会回应他的祈求。

但是,我先看到的不仅于此。

一个国家的覆灭,新国家的诞生。自从有人类开始,这样的历史已经重复了无数次。虽然他们发生不同的时间,不同的地点,有不同的原因,发生的方式也不同。但是就算是再多的花样,也不过那么几种形式,我已经看腻了,我想来点新花样。

是的,我要这共和党人的火苗传遍整个欧洲大陆。不仅仅是英法联合王国,我要让所有的国王和皇帝,都在这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面前战栗!

至于最后这团火焰,会成为历史的匆匆过客,还是开启全新的时代,那要看他们演出的卖力程度了。

然而,只有火焰,却没有消防员,便没有冲突,这场演出注定是不完整的。

火焰已经被我培育的足够热情,为了让这场演出更加盛大,我决定加入消防员的行列。

我选择答应这位国王的请求。

所以我开口了。

“英格兰与法兰西的统治者,盎格鲁撒克逊与法兰西人民的守护者,海洋与新大陆的征服者,英法联合王国的国王,安列克斯·金雀花,我答应你的请求。”

安列克斯的表情一凝,他的眼瞳猛的一缩,眼球几乎要弹跳出来。我很享受这些君王做出这样的表情,他们自以为已经位居万人之上,却没想到还在一人之下。

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隆隆作响。

这是我第一次向他展现我的神迹。我的另一个乐趣是,当世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声音时的反应,他们中有些人惊讶,有些人惶恐,有些人惊喜,有些人怀疑,尽管他们只能表达这样几种为数不多的情绪,当时当这样的情绪具体表现在一个人身上时,几乎没有重样的。

他们有着不同的年纪,不同的面容,不同的身体,不同的爱好,不同的思想,不同的生活经历,自然有着不同的神态和动作。尽管大同小异,但每个人的细节都不是不同的。

所以我很喜欢这种感觉。

“我就是英格兰与法兰西之主,不列颠的守护者,石中剑唯一的主人,大西洋与新大陆之王,亚瑟·潘德拉贡。”

我顿了顿,又补充了一句,“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守护者。”

“亚瑟王!”安列克斯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,几乎大喊出声。

我没有理会他的失态,反倒说,这种失态,几千年来我已经见得足够多了,尤其是金雀花家族,几乎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
“我答应你的请求。”我又重复了一句,“但是我有一个要求。”、

安列克斯狼狈的坐在地上,对我的话没有半点反应,就在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,他终于反应过来了。

“伟大的亚瑟王啊,只要您能挽救您的国家,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能够答应,即便是我的性命,您也可以拿去!”

我心中冷笑一声。你的性命能值几个钱,世人以为献出性命就能表达自己的诚意,事实上,最没用的就是你的性命。你没了性命,我还要你何用,你没了性命,便只配成为历史的尘埃。

“我要的,是你的身体。”

……

我上下打量了自己新的身体。

安列克斯正值中年,容貌英俊,身体健朗,肌肉雄壮,目光也还算有神。只是因为近来为国事所烦忧,金发之中已经窜出了些许白色。

不过,这些并不重要,这不过是数千年历史中又一具用完就弃的身体而已。

我走出告解室,推开教堂的大门,侍卫们分列两侧。

此时正值正午。骄阳当空,万里无云。

我深吸一口气,面带微笑,大步向前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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